“虚与委蛇”这个词,大家会读吗?
“委蛇”是什么蛇?有多长?有毒吗?
说来还真话长了,在诸多的成语里,这个成语也算是长相比较奇特的。你可以觉得这个成语里有条蛇,也可以觉得它没有,反正它本来就是条“伪[wěi]蛇[shé]”嘛!
其实这里面的“委蛇”要读“[wēi yí]”,是个连绵词,“逶迤”的异体,意思是绵延曲折的样子。和“蜿蜒”、“婀娜”等词是同样的构造形式,意思也差不多。本来的意思和“蛇”还真有点联系,就是像蛇那样弯曲的样子。正好“虚与委蛇”这个成语出自一个春秋故事,当然也真的和蛇有少许关系。
有一次齐桓公和管仲出门打猎,管仲驾着车,正在沼泽附近奔驰。突然间,齐桓公在沼泽里看到一个奇怪的影子,一闪就没了,他心里一惊:“有鬼!”就连忙握着管仲的手说:“仲父,你看到什么了吗?”
管仲一直在驾车,哪里看得到沼泽里的东西,就老老实实地回答:“我什么也没看到。”
回去之后,齐桓公老觉得自己看见鬼了,不知道这是什么不祥之兆,一直想一直愁,不思茶饭,结果病倒了。管仲也没办法,因为他什么也没看到,不知道该对齐桓公说什么。万一说得不对,愁上加愁,心病更重了。再去那片沼泽找鬼吗?管仲就算再足智多谋,谁能找得到鬼啊!
这边正愁着,外面来了个读书人,自称皇子告敖,说我有话要和大王讲。管仲赶快把告敖请进来,让他和齐桓公面对面。告敖说:“您这是自己伤身了,鬼怎么会伤得到您呢?人体内的怒气郁积,就会魂魄离体,精神恍惚;怒气上升人就爱发脾气,怒气下降人就健忘,怒气不上不下,积在心里,就是您这种病了。”
齐桓公听得糊里糊涂,傻傻地问:“那,到底有没有鬼啊?”
“当然有啦!”告敖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,说厕所里有鬼,水里有鬼,丘陵上有鬼,山上有鬼,原野中有鬼,沼泽里当然也有鬼。沼泽里的鬼叫委蛇。
“先生,那委蛇长什么样子呢?”齐桓公追问。
“这委蛇,像车毂那么大,像车辕那么长,穿着紫衣服,戴着红帽子,它特别不喜欢雷车发出的隆隆声响,一听到就会抱头而立。如果谁能见到委蛇,那就预示着他将成为霸主啊!”
“对对对,我见到的就是你说的委蛇!这么说,我要称霸了?!”齐桓公顿时笑逐颜开,整理衣冠,坐直了继续和告敖高谈阔论起来,一点都没有生病的样子了。
世界上当然没有鬼,皇子告敖也不可能认识那么多鬼。齐桓公不过是日夜操劳,压力大了,产生了幻觉,压力又得不到纾解而生病。皇子告敖编造了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,但核心是暗示齐桓公“您要称霸了”。齐桓公的心态一下子扭转了过来,不以见鬼为忧,而以见鬼为幸,心病自然好了。
这便是“虚与委蛇”的典故了,出自《庄子》,正所谓,假作真时真亦假,心病终需心药医。从此,人们便用“虚与委蛇”来描述那些云山雾罩,假意敷衍的处事态度。其实,这个故事的发端,还真不是出于坏心呢!